sherry's house

大本命老公凯凯王&小情人王嘎嘎

【凌李】没有超能力

潇洒的胡椒面君:


众所周知,M市人民在年满二十四岁的第一个圣诞节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超能力。


在这样一个地方,满大街都是超级英雄。天上飞的是蜘蛛侠钢铁侠鸽子侠,地上跑的是闪电侠绿灯侠红灯停侠黄灯等一等侠,节假日的时候还能看到中国队长带着中国队员在大街上维持秩序,共建军民鱼水情。


所以,李熏然从二十四岁的平安夜那天就开始激动地等待自己超能力的到来。


像平平哥那样能够变成小狐狸就很不错。油亮亮、毛茸茸的,还有舒服的大尾巴,出门散步的时候整条街的小姑娘都会跑过来抱他。


像三哥会搓火球也很好。平时在家煮火锅连电磁炉都不用买,拿手捧一会儿锅就沸了。大热天喝热茶不用保温杯,想要多热有多热。


当然最好是能像阿诚哥,点物成金!听说阿诚哥跟楼哥求婚是请楼哥喝汽水,然后悄悄在手里捏着易拉罐的拉环,冷不丁都掏出一枚金拉环,问,你最近工作忙不忙,有没有空娶我啊。


啊!!!帅爆了!赞美阿诚哥!赞美超能力!!


李熏然二十四岁平安夜的那一晚几乎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把一头卷毛揉成了鸟窝。


可是命运就像带着面具的小丑,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给你开什么玩笑。


一大清早,李熏然瞪着熊猫眼站在镜子面前,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变化。他掀起睡衣,挽起裤脚,掏口袋翻来覆去地找。


明楼起得早,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发现了六神无主的李熏然:“你找什么呢?”


李熏然闷着头扒拉自己的棉拖鞋:“我超能力呢?我超能力哪儿去了?”


年底一到,明楼在公司忙昏了头,才想起来李熏然到了该有超能力的年纪。


“你也别这么找啊,又不是丢了东西……你想想,昨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昨天晚上?


熬过了十二点之后除了玩手机玩得眼睛疼之外也没什么异样,然后就睡不着了,在床上三百六度至七百二十度地翻滚,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没有。”李熏然老实回答。


明楼把李熏然拉过来,仔细地从头到脚端详了一番,除了脸色有点憔悴之外几乎没有变化。


“那就没有超能力呗。”明楼拍拍李熏然的肩膀,“没有就没有呗。”即使是在超级英雄遍地的M市也会有基因突变的个别人是没有超能力的。


李熏然僵住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伤心,终于瘪起嘴来。


明楼太了解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了,伸头对外喊:“阿诚!你快过来!”


二十多年来,李熏然只要一瘪嘴,明楼就得缴械投降。


明诚从厨房里跑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他刚煎鸡蛋饼煎到一半,颇为不满地冲他那俩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哥和小弟念叨:“大清早吵什么呢!”


早晨暖洋洋的阳光夹杂着鸡蛋和牛奶的香味萦绕在明诚周围,让李熏然一下子变得脆弱了。他眼睛里蓄了点泪,可怜兮兮地过去搂他阿诚哥的腰。


明诚被李熏然的举动肉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总归是自家弟弟,不能一个过肩摔扔出去,只能好言好语地问他:“这又是怎么回事了?跟哥说。”


李熏然喉咙里像被塞了核桃,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没……没有超能力。”







凌远在圣诞节这天去医院办休假的手续。


过洋节的大街小巷都特别热闹,走进医院却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毕竟不是法定假日,来往的医生护士都像往常一样匆忙。凌远作为一院之长,这时候来办休假让他心里生出隐约的愧疚感。


“要不还是下个月吧?”凌远试探性地问。


“十八个月。”扬帆坐在院长专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什么?”


“你攒下来的假期已经十八个月了!”扬帆抖动着手里的记录表,“凌院长,你都几年没休过假了?!”


“我这不是……”凌远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比划,“我是院长嘛!走不开!”


“您已经不是了,所以麻溜滚回家休息吧!”代理院长扬帆毫不留情地批了假条,把还在办公室磨蹭的凌远推了出去。


“这个假期休不满就别回来了。”说完,扬帆“砰”地关上了门。


“你这是要篡位啊!”凌远拍门喊道。


“那就劳烦凌院长丧权辱国一阵子吧。”扬帆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反了,全反了。


凌远攥着假条从吵吵嚷嚷的医院大厅走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见到他都小心翼翼的,跟他打招呼也像是在招待情绪不稳定的病人家属,尊敬里带着疏远。


两个月前,凌远开始看心理医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医者不能自医的无力感。每次去做治疗的时候,心理医生都会给他泡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听他说话然后再去开解他,像哄小孩似的。


凌远的病情确实在好转,可是大病了一场的人总要留点什么后遗症。凌远还是凌远,可是一场病也把他心里的某些部分带走了。


“凌院长!凌院长!”背后传来的声音把凌远从沉思中拉出来,他回过头,看见骨科的小赵医生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赵启平没什么事是不会来找他的,凌远有点困惑。


“凌院长这就休假了?”


“没办法啊。扬帆勒令我回家养‘病’。”凌远举起手里的假条。


“我还指望你帮忙看个病啊。”赵启平皱眉,“我弟弟出了点问题。”


“你弟弟?是满二十四岁了?”


赵启平点点头:“可不是吗。今天刚好是圣诞节。”


凌远在做院长之前是主修超能力遗传和进化科的,一听赵启平这么说,大概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问题了。


“没事,院长休假了,医生还在待命。”凌远笑笑,“先去急诊那边找个地方吧,扬帆把我办公室给霸占了。”




凌远第一次见到李熏然的时候,李熏然顶着两个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刚满二十四岁的帅气青年看起来像个大孩子,略显单薄的身子整个裹在一条毛毯里,满头卷发无精打采地在支棱着。


凌远走过去,开玩笑似的说:“你好啊,李熏然小朋友。”


李熏然抬起头,一双小狗一样的圆眼睛,澄澈而天真。







验了血,测了心率,拍了CT,里里外外把可能出现的疾病都排查了一遍,就差去肛肠科做个指检,可是考虑到这部分跟超能力关系不太大还是免了。结论就是李熏然身体健康,甚至比一般人都健康,只是没有超能力罢了。


赵启平松了口气,李熏然看着反而更丧了。


“为什么呢?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熏然,有些人就是没有超能力的啊。”赵启平揉揉李熏然的脑袋。


“可是你有啊!三哥也有,阿诚哥也有!我们长得那么像,我也应该有超能力啊!”李熏然咬着嘴唇,“我肯定是出问题了!”


李熏然平时是家里最随和、最好说话的人,可是偏执起来连明楼都治不住更不用说赵启平了。


“你可能就是……就是基因突变了嘛。”


李熏然急了:“不对!肯定是我出问题了。我之前不是受过伤吗?我……”


“好了好了。”在一旁的凌远突然开口,“超能力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李熏然愣住了。


“我也没有超能力。”凌远摊开手,“咱们这个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我俩都没有超能力,。你看,没有超能力的比例还是很大的。”


“你也没有?”李熏然低声问道。


凌远点点头。


赵启平仔细想想,他好像也真的没见过凌院长使用过什么超能力。他以前还猜测过凌远的超能力是不是熬夜加班。


“对啊对啊,再说超能力也没什么好的,麻烦死了。”赵启平忙不迭地接话说。


他平平哥每年都要定期去宠物医院打疫苗,不然变身成小狐狸的那几天连门都出不去。


他三哥每次回老家坐高铁都要走易燃物通道,仿佛是个行走中的人形炮仗。


他诚哥虽然随时随地能点物成金,但市里为了控制贵重金属的价格,严格要求他通报备案,一个月得去管理局三回。


这下好了,李熏然没有超能力,什么麻烦也没有。


“我们高大英俊、才智无双的凌院长也没有超能力。多棒!”赵启平恨不得去给凌远献花。


“很棒!”凌远微笑。


李熏然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小小声地说道:“那好吧。”







李熏然成了凌远家的常客。


正巧鲜花食人魔的案子结束以后李熏然被勒令休假了,他闲在家里只能去给明诚和明楼做电灯泡,亮得太累了就去找凌远聊天。大概因为都是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他们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同类,无端生出许多亲近感。不知不觉,称呼逐渐从“凌院长”、“凌远”变成了“老凌”,“李熏然小朋友”也变成了“熏然”。


休假老医生和休假老刑警凑在一起,磕着瓜子喝着茶,人世圆满,岁月静好。


医院里颓丧的李熏然早就不复存在了,真正的李熏然是闪闪发亮、带着刚烤好的小曲奇味儿的。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照在他翘起来的发梢上,照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把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像是一幅油画,可是又比油画真实且温暖。


李熏然献宝似的跟凌远聊他家里的种种趣事:“你知道吗,我三哥会搓火球,他抓坏人的时候能一只手变出一个苹果那么大的火球,咻地一下扔过去,对方头发就焦了。”


“平平哥的男朋友,就是经常上财经频道的谭大老板,他其实对动物毛发过敏哈哈哈哈哈。每年秋冬季平平哥换毛的时候,谭老板都跟得了重感冒一样不停地打喷嚏,可是他还非要平平哥住在他家里。”


“我阿诚哥!特别帅!他会变金子的。小时候我买回来的钢笔只要让他用手指擦一擦,念几句咒语,就变成金笔了。可是他最大的爱好是赚钱,根本不屑于用点金术。我楼哥的婚戒是个金拉环,你知道吗……”


李熏然一旦开始说话,就恨不得把祖宗八辈的事情都抖露给凌远。他一边兴致高昂地说话,一边手忙脚乱地比划,有时候说着说着停下来喝点水,在凌远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又看出鼓励的意思,忙不迭继续往下说。




凌远在一年前办了离婚手续,在那之后,他强迫自己变成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投身到无休止的工作中,仿佛只有在忙碌中,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才会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


有一天夜里,凌远从黑暗中醒过来,神使鬼差地走进厨房,他突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太辛苦的事情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就像幽灵一样无依无靠。


他端详着一把水果刀,盯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然后用手机拨通了扬帆的电话号码。


“我觉得我需要心理医生。”他拿着刀柄的手在发抖。


死亡、黑暗、永恒不变的夜晚,这些和活着相比都是太简单的事了。凌远没有什么足够美好的过去供他自己怀念,他只能咬牙活下去,希冀能在未来某一天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可是李熏然不一样,他好像是和光一起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他永远那么开心,那么充满希望,他让人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会变得简单,像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野心勃勃地用爪子试探着脚下的土地,随时准备奔向未知。


“你为什么那么想有超能力呢?”凌远问李熏然。


“我觉得,如果能有超能力会是一件很酷的事。”李熏然说,“只可惜……”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继续说:“我被催眠过,而且被催眠之后还误伤了别人。要不是我及时朝自己开了一枪,可能会杀掉我最好的朋友。”


“你朝自己开枪了?”凌远皱起眉头。


“嗯,在这儿。”李熏然穿的毛衣很宽松,他又瘦,把领口一扒就露出肩膀来,左肩偏下方的地方伤疤纠结成一团浅白色,四延的脉络可以想见当时是多么严重的创击。


李熏然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如果我有超能力的话,就不会被催眠了,不会去伤害别人,也不会拿枪指着自己的朋友。”


和凌远絮絮叨叨这么久,李熏然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就这样,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凌远在手术台上待了很多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各种各样的狰狞的伤口,早就能坦然面对血肉横飞的场景了,却突然没来由地为这样一块已经恢复了的伤疤难过了起来。


“疼不疼?”凌远的手指轻轻抚过李熏然的肩膀。


李熏然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早就好啦。刚崩穿的时候可疼了,不过疼着疼着我就晕过去,醒来我在病床上嚎‘快给我杜冷丁’……”


凌远听着李熏然轻描淡写的语气,脑子里有片刻出神,手在他肩膀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唔?”李熏然没能继续往下说。


等凌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搂着李熏然的脖子和后脑勺,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远主动亲了李熏然,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本该是个蜻蜓点水的吻,凌远正要扭头离开,却被李熏然的胳膊缠住,被迫重复并且加深了那个吻。


李熏然用毛茸茸的鬓角亲昵地蹭着凌远的耳根,在他颈窝边喃喃地念叨:“不疼了,已经不疼了。”


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







七年前的圣诞节,凌远在超能力登记管理局见到了一个满头自来卷的少年,他是陪自己的哥哥来做登记的。


那孩子还没有成年,长得瘦高,穿着牛仔裤和狮子印花的大棉袄,有种介于成年男人和孩子之间的英俊和天真。节日里欢乐的氛围让登记员也变得话多了,她打趣地问那个少年:“你哥哥这么厉害,等你长大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超能力啊?”


少年有点害羞地望着地板,他想了一会儿,用很低又很坚定的声音说道:“我想有能给人带来爱和幸福的超能力。”


凌远看着那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小动物一样的眼睛——澄澈而温柔的眼睛。




他们都没有想到,七年之后,一头卷毛哭唧唧的超人从天而降,把凌远从水深火热的孤单里拯救了出来。


给他带来了爱和幸福。







李熏然和凌远相识一周年的圣诞节,明楼和明诚办了一个派对,李熏然喜滋滋地带着已经成为自己男朋友的凌远回家吃饭去了。


凌远果真像赵启平当初夸的一样,才智无双,一双巧手不仅能做手术,做饭水平也是一流。


凌远在祝酒的时候说:“我只想当平凡的人,拥有庸俗的幸福。”


李熏然打了一个糖醋排骨味的饱嗝,幸福地倒在椅子里,感觉自己距离庸俗又更近了一步。


满桌人酒意微醺的时候,凌远和明诚去厨房做主食。


明诚打开冰箱的门,跟凌远探讨起厨艺来:“我就纳了闷了,我明明用的是你擀的饺子皮你剁的饺子馅,做出来的饺子怎么就没有在你家吃的这么香……”


凌远默不作声地把冻起来的饺子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轻轻地在灶台边打了个响指。


明诚瞪大了眼睛:“你……你有……”


凌远把食指贴着嘴唇,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嘘。”




END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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